瑞幸咖啡承认财务造假：2020年瑞幸咖啡事件证据及时间线梳理

瑞幸咖啡发展路径

资料来源：锐观咨询整理

 4 月 2 日，瑞幸咖啡发布公告称从 2019 年第二季度到第四季度期间存在伪造交易行为，涉及销售总金额约为 22 亿元。其中，某些成本和费用也因虚假交易大幅膨胀。对比瑞幸咖啡 2019 年前三季度 29.29 亿元，造假形成的收入占比之高令人咋舌，这意味着公司高速增长的业绩皆为虚幻泡影。公告发布之后，瑞幸咖啡股价随之出现大幅下跌，当日盘前跌幅一度高达 84%，瑞幸咖啡关联港股上市公司神州租车股价也遭受重挫，收盘大跌 54%。

巧合的是，全球著名做空机构浑水 1 月底曾发布一篇长达 89 页的瑞幸做空报告，质疑公司财务造假以及各种问题，主要内容囊括以下几点：

    （1）虚假的销售业绩。瑞幸通过各种方法虚增了销售收入，19 年三四季度比实际销量可能夸大了 69%和 88%。虚增收入的方法主要包括虚增订单、虚增每件商品的实际销售价格、夸大 2019 年三季度的广告支出、虚增其他产品收入等等。而且考虑到瑞幸送货单贡献的下降，瑞幸的“每笔订单商品数”从一季度的 1.38 下降至四季度的 1.14。

    （2）复杂的关联交易。包括瑞幸管理层较高的股票质押比率、瑞幸集团董事长陆正耀及一批关系密切的股权投资者曾经从神州租车套现 16亿美元、通过收购宝沃汽车转移资金给关联方、借发展“无人零售”之名行吸走大量公司现金之实、曾经让公开投资者遭受投资损失的独立董事等一系列行为。

    （3）令人质疑的商业模式。包括几点：1、中国消费者 95%的咖啡因摄入来自于茶，中国核心功能性咖啡产品市场很小；2、瑞幸的客户价格敏感度较高，通过降低折扣来增长收入的方法并不现实；3、公司缺乏有竞争力的非咖啡产品，瑞幸的客户多为机会主义者，往往没有品牌忠诚度。

做空报告成为风险暴露导火索，公司面临巨额赔偿，前景堪忧。浑水发布做空报告之后瑞幸一度大跌，在公司公开否决了浑水的指控之后股价重新回到正常水平。但随后部分律师事务所对瑞幸的集体诉讼以及按照美国证监会要求瑞幸成立特别委员会进行自查，瑞幸的风险最终还是浮出水面。往后看，除了监管处罚之外，瑞幸可能会面临更多的集体诉讼，而这无疑将成为压垮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排除公司出现退市以及破产的可能。

图表：2019-2020年瑞幸咖啡股价变化情况

瑞幸咖啡的自爆看似突然，但其实早有征兆。事件起因为2020年2月1日大空头浑水研究发布的一份对瑞幸咖啡股票的做空报告。在遭遇做空后，瑞幸咖啡被做空基金起诉，随后瑞幸咖啡按美国证监会要求成立特别委员会进行自查，因此揭露其2019年下半年存在大量财务造假。

图表：2020年瑞幸咖啡事件时间线梳理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注：做空的常见操作为先向券商借入股票并高价卖出，然后发布报告对相应公司进行打压，在股价下跌后便以较低价格买入相应的股票归还券商，获取的利润便是买卖的价差。)

浑水报告中瑞幸财务造假证据解读

2019年5月瑞幸咖啡美国上市，为保证其股价的平稳运行以筹集更多资金，瑞幸咖啡管理层参与财务舞弊，瞬间引发全球关注。这并不是全球第一起知名企业参与大型财务舞弊的事件。早在2001年美国安然事件就曾引发全球审计环境变革，著名会计师事务所安得信也因知情不报自此解体。但与安然财务欺诈行为进行多年才被发现不同，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仅在一年内就被揭露，主要原因在于浑水迅速发布的做空报告。浑水报告经详细调研后发布，列举多项证据证明瑞幸咖啡2019年第三第四季度财务造假行为。

造假证据之四：瑞幸咖啡收入存在造假嫌疑

瑞幸每季度营业额主要由其门店商品销售数量(包括顾客线下、线上购买的数量)以及平均商品净售价决定。结合浑水给出的证据1-证据3，瑞幸咖啡第三季度实际门店商品销售数量(证据1)、平均商品净售价(证据3)均可能低于瑞幸咖啡公开数值，根据瑞幸咖啡营业额计算公式可得，其2019年第三季度真实营业额大概率低于其发布的数字，瑞幸咖啡公开收入存在造假嫌疑。

图表：瑞幸咖啡营业额大致计算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结合浑水报告，2019年第四季度瑞幸咖啡实际收入应为7.84亿元，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图表：2019年第四季度瑞幸咖啡实际营业额计算（单位：件，元，个，百万元）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造假证据之二：实际每笔订单涵盖单品数量持续下降

2019年，瑞幸咖啡平均每笔订单涵盖的单品数量持续下降。根据瑞幸咖啡公布的每季度商品销售件数以及订单数量计算可得，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每笔订单平均单品数量为1.21件，较2019年第一季度下降0.27件。此外，浑水收集了2019年第四季度来自45个城市2213家商店10119名顾客的25843张收据，计算得出2019年第四季度瑞幸每笔订单平均涵盖的商品数约为1.14件(届时瑞幸2019年第四季度财报尚未发布)，呈现持续下降趋势。(注：图中平均商品销售总量以及订单总数为四舍五入至百万的约数，而平均每笔订单涵盖单品数量以精确数据计算而来，故与用下图中约数计算结果存在细微差异)

图表：2018-2019年瑞幸咖啡每笔订单平均涵盖单品数量（单位：百万件，百万笔，件）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主要原因为瑞幸咖啡线上外卖App订单数量下降，使得顾客为减免外送费购买额外商品凑单的情况随之减少。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线上外卖订单数量在总订单数量中占比仅为12.8%，较2018年第三季度大幅下降38.6个百分点。

造假证据之三：实际门店平均单日销售商品数疑似低于官方数据

瑞幸咖啡公开的文件中显示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平均每家门店单日销售商品数为444件，预计第四季度为495件。但浑水报告称根据超过千名调研人员在2019年第四季度对瑞幸咖啡981家门店(约占瑞幸咖啡门店总数96%)每天超过11个小时的客流量记录结果，平均每家门店单日销售商品数仅为263件。此外，浑水特别论述了其统计数据的严谨性。在视频记录瑞幸咖啡每天客流情况时，如果视频监控丢失了超过10分钟的片段，该天视频结果就将不纳入统计范围，因此保证所有成功数据均100%涵盖瑞幸咖啡门店全天营业时间的客流结果。按浑水报告的数据，瑞幸咖啡2019年第三与第四季度发布的平均每家门店单日销售商品数量可能比其实际情况分别虚增约69%(444件/263件-1)、88%(495件/263件-1)。

造假证据之四：实际平均商品净售价疑似低于官方数据

瑞幸公开消息称2019年第三季度其商品的平均净售价(售价减去商品折扣，为顾客实际为商品支付的金额)为11.2元人民币。同时在2019年11月13日的收益电话会议上，瑞幸的首席财务官兼首席运营官Reinout Schakel还表示2019年第四季度瑞幸商品平均净售价将会继续提高。但根据浑水收集的瑞幸咖啡2019年第四季度25843张客户收据，瑞幸咖啡商品平均净售价只有9.97元人民币，低于其官方发布的11.2元。

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商品平均售价情况（包含免费商品在内）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商品平均售价情况（不包含免费商品）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

造假证据之五：疑似抬高成本以合理化净利润避免引起怀疑

2019年第二季度开始，瑞幸广告支出大幅增长。2019年第二季度，瑞幸公开广告支出为2.42亿元，其中在分众传媒(与瑞幸长期合作的主要传媒公司，提供广告宣传相关服务)上相关支出为1.545亿元，占比约64%。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公开广告支出增加至3.82亿元。虽然瑞幸未公开透露其2019年第三季度在分众传媒上相关支出金额，但CTR市场研究表示，根据追踪结果，瑞幸2019年三季度分众传媒支出为4600万人民币，仅占瑞幸广告支出的12%，远低于前几个季度。瑞幸成本可能被夸大，主要为平滑净利润，避免外界通过简单的三大财务报表逻辑勾稽关系和同行业数据对比发现其造假的外在逻辑证据。

瑞幸或面临巨额赔偿甚至退市破产

瑞幸咖啡在被浑水做空后，面临多家律所的集体诉讼。事实上，被做空和集体诉讼在美国并不罕见，大多数集体诉讼都只针对一些瑕疵问题。但此次瑞幸咖啡已经承认其财报存在造假，如果目前披露的信息被刑事法庭采信，刘剑以及其他参与成员捏造交易行为属于严重的恶意欺诈，刑事责任难免。也许公司有意与刘剑等人切割，试图补救，减少对公司的负面影响，但成效仍尚未可知。公司仍无法避免刑事责任与赔偿，甚至可能退市。美股上市企业因财务舞弊遭遇退市的情况已有前例，在2001年安然财务造假丑闻被曝出后，安然公司宣布破产，并导致一度贵为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解体。

除了要应对退市危机外，瑞幸咖啡还将要面对来自投资者的集体诉讼。根据专业人士计算，若以2020年初至今作为时间段基础，期间瑞幸咖啡2020年1月7日曾触及年内最高价51.38美元/股，事发后最低价为2020年4月2日晚触及的4.9美元/股，公司最新总股本为2.4亿，由此可粗略计算出，一旦面临集体诉讼，瑞幸咖啡将面临的赔偿总计约112【(51.38-4.9)×2.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754亿元。